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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上表自理 西晋 · 王浚
 出处:全晋文卷四十三
被《壬戌诏书》,下安东将军所上扬州刺史周浚书,谓臣诸军得孙皓宝物,又谓牙门将李高放火烧伪宫。
辄公文上尚书,具列本末。
又闻浑案陷上臣。
臣受性愚忠,行事举动,信心而前,期于不负神明而已。
秣陵之事,皆如前表,而恶直丑正,实繁有徒,欲构南箕,成此贝锦,公于圣世,反白为黑。
夫佞邪害国,自古而然。
故无极破楚,宰嚭灭,及至右显,倾乱汉朝,皆载在典籍,为世所戒。
乐毅伐齐,下城七十,而卒被谗间,脱身出奔。
乐羊既反,谤书盈箧
况臣顽疏,能免谗慝之口!
然所望全其首领者,实赖陛下圣哲钦明,使浸润之谮不得行焉。
然臣孤根独立,朝无党援,久弃遐外,人道断绝,而结恨强宗,取怨豪族。
以累卵之身,处雷霆之冲,茧栗之质,当豺狼之路,其见吞噬,岂抗唇齿
夫犯上干主,其罪可救,乖忤贵臣,则祸在不测。
朱云折槛,婴逆鳞之怒,庆忌救之,成帝不问。
望之、周堪违忤石显,虽阖朝嗟叹,而死不旋踵。
此臣之所大怖也。
今浑之支党姻,内外皆根据磐牙,并处世位。
闻遣人在洛中,专共交构,盗言孔甘,疑惑观听。
曾参之不杀人,亦以明矣,然三人传之,共母投杼。
今臣之信行,未若曾参之著,而谗构沸腾,非徒三夫之对,外内扇助,为二五之应。
夫猛兽当途,麒麟恐惧,况臣脆弱,敢不悚栗!
伪吴群臣,今皆生在,便可验问,以明虚实。
前伪中郎将孔摅说二月武昌失守,水军行至。
孙皓出案行石头还,左右兵人皆跳刀大呼:「要当为陛下一死战决之」。
魏帝尚以千人定天下,况今有数万众,自足辨事。
意大喜,谓必能然,便开库藏,尽出金宝,以赐与之。
小人无状,得便持走,惧,乃图降首。
降使适去,左右劫夺财物,略取妻妾,放火烧宫。
逃身窜首,恐不脱死,臣至,遣军主者救断其火耳。
周浚十六日前入宫,臣时遣记室吏往观书籍,使收缚。
若有遗宝,则前得,不应移踪后人,欲求苟免也。
臣前在三山书云:「皓散宝货以赐将士,府库略虚」。
而今复言「金银箧笥,动有万计」,疑臣军得之。
言语反复,无复本末。
臣得与军司张牧、汝南冯紞等共入观宫,乃无席可坐。
后日又与牧等共视舟船。
浑又先臣一日上其船,船上之物,皆浑所知见。
臣之案行,皆出其后,若有宝货,浑应得之。
又臣将军素严,兵人不得妄离部阵间。
秣陵诸军,凡二十万众。
臣军先至,为土地之主。
百姓之心,皆归仰臣。
臣切敕所领,秋毫不犯。
诸有市易,皆有伍任证左,明从券契,有违犯者,凡斩十三人,皆吴人所知也。
余军纵横,诈称臣军,而臣军类皆蜀人,幸以此自别耳。
岂独浚之将士皆夷齐,而臣诸军悉聚盗蹠邪!
时有八百余人,缘石头城劫取布帛,臣牙门将军马潜即收得二十余人,并疏其督将姓名,移以付浚,使得自科结,而寂无反报,疑皆纵遣,绝其端绪也。
又闻吴人言,前张悌战时,所杀财有二千人,而浑、浚露布言以万计。
以吴刚子为主簿,而遣刚至洛,欲令刚增斩级之数。
可具问孙皓及其诸臣,则知其定审。
若信如所闻,浚等虚作,尚欺陛下,岂惜于臣!
云臣屯聚蜀人,不时送,欲有反状。
又恐动吴人,言臣等当诛杀,取其妻子,冀其作乱,得骋私忿。
谋反大逆,尚以见加,其余谤𠴲,故其宜耳。
浑案臣「瓶磬小器,蒙国厚恩,频繁擢叙,遂过其任」。
浑此言最信,内省惭惧。
今年平吴,诚为大庆,于臣之身,更受咎累,既无孟侧策马之好,而令济济之朝有谗邪之人,亏穆穆之风,损皇代之美,由臣顽疏,使致于此,拜表流汗,言不识次(《晋书·王浚传》)
冯紞散骑常侍(七年) 晋 · 晋武帝
 出处:全晋文卷六
尚书冯紞,忠亮在公,历职内外,勤恪匪懈。
而疾未差,屡求放退。
其以散骑常侍,赐钱二十万,床帐一具(《初学记》十二、《御览》二百二十四并引《起居注》。)
再上皇帝书1070年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八六八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二五、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一一二、《古文集成》卷六一、《文章正宗》续集卷一八、《文章类选》卷二三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三七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熙宁四年三月□日,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、权开封府推官苏轼谨昧万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:臣闻之,益戒于禹曰:「任贤勿贰,去邪勿疑」。
仲虺言汤之德曰:「用人惟己,改过不吝」。
秦穆丧师于崤,悔痛自誓,孔子录之。
自古聪明豪杰之主,如汉高帝、唐太宗,皆以受谏如流,改过不惮,号为秦汉以来百王之冠也。
孔子曰:「君子之过,如日月之食焉。
过也,人皆见之;
更也,人皆仰之」。
圣贤举动,明白正直,不当如是耶?
所用之人,有邪有正。
所作之事,有是有非。
是非邪正,两言而足,正则用之,邪则去之,是则行之,非则破之。
此理甚明,犹饥之必食,渴之必饮,岂有别生义理,曲加粉饰,而能欺天下哉!
《书》曰:「与治同道,罔不兴;
与乱同事,罔不亡」。
陛下自去岁以来,所行新政,皆不与治同道。
条例司,遣青苗使,歛助役钱,行均输法,四海骚动,行路怨咨。
宰相以下,皆知其非而不敢争。
臣愚蠢而不识忌讳,乃者上疏论之详矣,而学术浅陋,不足以感动圣明。
近者故相旧臣,藩镇侍从,杂然争言不便,以至台谏二三人者,本其所与缔交唱和表里之人也,然犹不免一言其非者,岂非物议沸腾,事势迫切,而不可止欤?
自非见利忘义居之不疑者,孰肯终始胶固,不自湔洗?
吴师孟乞免提举胡宗愈不愿检详,如逃垢秽,惟恐不脱,人情畏恶,一至于此。
近者中外欢言,陛下已有悔悟意,道路相庆,如蒙大赉,实望陛下于旬日之间,涣发德音,洗荡乖僻,追还使者,而罢条例司
今者侧听所为,盖不过使监司体量抑配而已,比之未悟,所较几何。
孟子所谓知兄臂之不可紾,而姑劝以徐;
知邻鸡之不可攘,而月取其一。
王改过,岂如是哉?
臣又闻陛下以为此法且可试之三路。
臣以为此法,譬之医者之用毒药,以人之死生,试其未效之方,三路之民,岂非陛下赤子,而可试以毒药乎!
今日之政,小用则小败,大用则大败,若力行而不已,则乱亡随之。
臣非敢过为危论,以耸动陛下也。
自古存亡之所寄者,四人而已,一曰民,二曰军,三曰吏,四曰士,此四人者一失其心,则足以生变。
今陛下一举而兼犯之。
青苗、助役之法行,则农不安,均输之令出,则商贾不行,而民始忧矣。
并省诸军,迫逐老病,至使戍兵之妻,与士卒杂处其间,贬杀军分,有同降配,迁徙淮甸、仅若流放,年近五十,人人怀忧,而军始怨矣。
内则不取谋于元臣侍从,而专用新进小生;
外则不责成于守令监司,而专用青苗使者,多置閒局,以摈老成,而吏始解体矣。
陛下临轩选士,天下谓之龙飞榜,而进士一人首削旧恩,示不复用,所削者一人而已,然士莫不怅恨者,以陛下有厌薄其徒之意也。
今用事者,又欲渐消进士明经,虽未有成法,而小人招权,自以为功,更相扇摇,以谓必行,而士始失望矣。
进士半天下,自二十以上,便不能诵记注义为明经之学,若法令一更,则士各怀废弃之忧,而人材短长,终不在此。
昔秦禁挟书,而诸生皆抱其业以归胜、广,相与出力而亡秦者,岂有它哉,亦徒以失业而亡所归也。
故臣愿陛下勿复言此。
民忧而军怨,吏解体而士失望,祸乱之源,有大于此者乎?
今未见也,一旦有急,则致命之士必寡矣。
方是之时,不知希合茍容之徒,能为陛下收板荡而止土崩乎?
去岁诸军之始并也,左右之人,皆以士心乐并告陛下,近者放停军人李兴,告虎翼吏率钱行赂以求不并,则士卒不乐可知矣。
谄谀之人,茍务合意,不惮欺罔者,类皆如此。
故凡言百姓乐请青苗钱,乐出助役钱者,皆不可信。
陛下以为青苗抑配果可禁乎?
不惟不可禁,乃不当禁也。
何以言之?
若此钱放而不收,则州县官吏,不免责罚。
若此钱果不抑配,则愿请之户,后必难收索。
前有抑配之禁,后有失陷之罚,为陛下官吏,不亦难乎!
故臣以为既行青苗钱,则不当禁抑配,其势然也。
人皆谓陛下圣明神武,必能徙义修慝,以致太平,而近日之事,乃有文过遂非之风,此臣所以愤懑太息而不能已也。
贾充用事,天下忧恐,而庾纯、任恺,戮力排之,及出镇秦凉,忠臣义士,莫不相庆,屈指数日,以望维新之化。
冯紞之徒,更相告语曰:「贾公远放,吾等失势矣」。
于是相与献谋而复留。
则晋氏之乱,成于此矣。
自古惟小人为难去。
何则?
去一人而其党莫不破坏。
是以为之计谋游说者众也。
今天下贤者,亦将以此观陛下,为进退之决。
或再失望,则知几之士,相率而逝矣。
岂皆如臣等辈,偷安怀禄而不忍去哉。
猖狂不逊,忤陛下多矣,不敢复望宽恩,俯伏引领,以待诛殛。
诚惶诚恐,顿首顿首谨言。
咏史(下) 其一 张华 宋末元初 · 陈普
七言绝句 押阳韵
孙皓泥头入洛阳,后庭夺目万红妆。
铜驼北去还西徙,不怨荀冯怨杜张(自注:吴可取也,然张华杜预之计,徒以骄其君以益其疾尔。故吴虽当亡,而晋之道,不若山涛之言;为太子昏愚,贾充荀勖冯紞羊琇蛊惑左右,杨骏杨珧兄弟浊乱朝廷,相与挤司马攸而杀之。此之不虑,而誇取吴以为功,不亦愚乎。吴平武帝遂骄矜放逸,沉溺后庭,迁孙皓宫人五千人入宫,合为万人。神鉴日昏,庶政日废,社稷之忧日深,闻言而不暇听,有念而不暇续也。杜预张华非无耳无目者,曾无片言以谏其君,岂以内作色荒,酣歌恒舞之不足以亡乎,固将以孙皓宫女德色于其君矣。)
咏史(下) 杨珧 宋末元初 · 陈普
七言绝句 押鱼韵
涂山千载又关雎,几世天家共玉舆。
不友凤凰池上客,全宗安用石函书(自注:观杨珧上表,与胡奋杨骏之言,是使为帝王者无妃而后可也。古妊姒姜,近世阴马,未尝有灭门者。不原其所以灭,而徒以与天家婚为惧,亦不思矣。杨珧兄弟以富贵骄人,乘武帝荒淫,挟势用事,交通请谒,疏斥勋旧,又利太子之愚,恶齐王攸之贤,与荀勖冯紞共搆而逐之。武帝临终迷乱,杨氏独据禁中,私树心腹,斥逐大臣,遂专晋权,内外侧目,与贾家后来无异。乃恃石函藏表,冀以免祸,是灌苇积薪,扬风纵燎,而恃蹄涔之水以为安也。)
咏史(下) 其二 羊祜 宋末元初 · 陈普
七言绝句 押东韵
尺鲤何曾到贾充,太阿曾拟血王戎
泪痕不到沉碑上,似为苞苴走路中(自注:祜预同谋伐吴,祜在襄阳,不附中朝权贵,为冯紞荀勖所谮者,不失其驰也。杜预继之,数饷遗洛中贵,要冀其不为害者,诡遇之获也。由君子之道,则虽不成平吴之功,宁为祜而不为矣。)
论玉牒圣语奏 南宋 · 楼钥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二七、《攻愧集》卷二○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七九
臣闻尧言布天下,非若后世诏诰之言也。
盖其都俞吁咈,出于心而应于口,行于身而形于言,是所谓有德必有言者也。
陛下临御以来,言之闻于外者,天下诵而歌舞之。
臣前载幸获一望清光,天语之发,震服不暇。
独念亲逢尧帝之圣,而寒远小臣,无由时闻玉音。
既而蒙恩兼职玉牒,始尽见记注所载,仰而叹曰:陛下之言,随事而应,是皆出于心,行于身,察见治乱成败之机,质之六经而暗合,考诸三王而不谬。
备在编简,不一而足。
臣不能悉举以进,敢取其大者而铺张之。
陛下尝语臣下曰:「声色之事,未尝略以经意。
至于宝货珠玉,侈丽奇异之物,心所不好,亦未尝蓄之」。
读《通鉴》至杨阜见人主之非,则勃然触之,与人言,未尝不道。
陛下曰:「人君听言,不可以人臣漏泄为罪。
纵使漏泄,适足以彰君之美」。
因举陆贽之言曰:「谏者之狂诬,明我之能恕。
谏者之漏泄,彰我之能从」。
又读至黄皓事,陛下曰:「人主于近习不可不远。
仇士良教其徒固宠之术,可以见矣」。
又读至冯紞张华事,陛下曰:「小人之谗君子,其浸润肤受,委曲如此,使人主堕其术中而不知」。
绍兴三十二年十一月,有旨令入内侍省权免进子,陛下曰:「祖宗以来,止许人进一子。
此曹人多则党盛,今人数不少,若平居无事犹可,汉唐之事是已」。
隆兴元年九月有旨:「已降亲札,付张浚、王彦,应兵将官有奏报文字及有陈乞,并宜付通进司投入,毋得依托左右近侍以进」。
凡此六条,皆人主之要道,当今之急务。
爱君忧国之士,欲言而不敢,且累千百言而不能得其要者。
陛下于从容问答之间,形之于言,可以大书于方策,可以为法于后世。
猗欤盛哉!
故斥声色异物之奉,容人臣谏诤之直,远近习,察小人,减内侍之进子,禁兵官之依托,皆陛下躬行之实,心术之妙,宜其不假润色而发于外者如此其巍巍也。
臣昧死,不胜惓惓。
惟望陛下持之以诚,守之以久。
日行其道,日新其德,当如周之文武,终得逸乐之福,毋使唐之魏徵谓不及于贞观之初,则天下之幸,社稷无疆之庆也。